“嗯，确实很美。”她评价。

三日月闻言笑意加深，美目弯成一个笑意盈盈的弧度：“姬君睡这少，休息够了吗？”

“睡不着，就是那种明明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很亢奋。”木莳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估计是久违照了太阳太感动了，干脆想着来看看日出。”

说着，她碰碰他的手臂：“记得上次回绝你了，这回不一起看？”

三日月笑：“这个季节，离日出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嗯……可是干坐着也很无聊，反正我是睡不着了。不然，们跳舞吧？”

木莳兴奋地刚一提议，马上又拉下脸。

“怎么了？”

木莳有些不满地看他：“昨天晚会上你怎么也没什表示啊？还期待你能有什节目呢。”

三日月故作沉思片刻，问：“姬君期望这个老人家能表演什？”

“也不是一定你表演啦！只是……你再怎么也是天下美啊！至少说几句话表示表示……”木莳说到一半，醍醐灌顶，“是喔，你是天下美，那好像坐在那儿就已经足够养眼了诶……”

三日月忍不住笑了：“姬君，真的很开心呢。”

“诶？为什这说？”

“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你啊。你一举一动的变，都看在眼里。”

“真的假的？”木莳眯眯眼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随即眼珠一转，突然来了主意，“这样，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现在吗？”

“对啊，既然你不给表演，那我给你表演啊？”木莳是真的少见地开心，握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三日月……你就把本体借用用吧～”

少女独有的带点撒娇意味的口吻根本让人无法拒绝，得到同意后便开心地跑到人家刀派去拿本体。

三日月有些怔然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这样活泼开朗的她了呢？

好久好久了。

月光早就不是少年的月光，少年在暮年的回眸间裂成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承载着无数纯真的岁月，在分崩离析后渐渐又重聚回完满的假象。剑在面前破空而出，刀面反射的月光温柔冰冷，三日月看见少女就在离他不两三米的地方，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近距离以观众的身份看她舞刀。

这支舞此刻是为他一个人跳的。

以前她独自练习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单独相处的，可是这一刻的感觉远远比曾经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触动。

没有配乐，白裙换成了红裙，多了分妩媚，青丝与裙裾一同旋转翩若惊鸿，剑气啸成月光，绣口一吐，刀藏起，他在伸出的手中将她牵至入怀，如同漫天的云朵扑面而来，又如满目星辉落心，切切实实的一具重量全在手上。

“哈哈哈……”少女舞得尽兴，搂着他的脖子忍不住笑起来，末了稍稍移开去看他的脸，“怎么样？技艺没生疏吧？”

“永生难忘。”

木莳看着面前这张神奇的美丽面孔，不禁好奇地伸手抚了抚他柔软的鬓发，觉得真是奇妙，这真的是她曾经舞的刀吗？以前没得机会，此刻才发现他的容颜是这样精致，摸起来这样软，还有温度、鼻息，“三日月……你真的是三日月宗近吗？”

三日月见她孩子气地在他五官上乱摸，跟研究什神奇动物似的，忍不住拨开她胡来的爪子，“不然，应该是谁呢？”

“就是觉得好神奇啊！”木莳被拨开的爪子继续伸向他的脸，还壮着胆子捏了捏，完全没有一点尊敬老刃的自觉，“你以前可是我的刀诶，刀！现在变成这大个人了，还能说话，真的是奇迹啊！”

这话说的跟母亲感慨自己孩子从襁褓长成大人了一样，三日月无奈失笑：“现在再来感慨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不知道……”木莳忽然敛去了神色，目光变得抽离，“明明你就是那个三日月宗近，是我家庭的一份子，可是有时候看着你人身的形态，看着你出现在本丸，总感觉哪里就变得很遥远了。”

她迷茫地蹙眉：“是因为我其实已经死掉的缘故吗？”

唇上抵来一手指，她看到三日月敛去了笑意，眸色在月光下无比清晰。

木莳微微愣了神，因为这一刻在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睛里，她不仅看到了月色，还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曾经冰凉的刀面反光亦能瞧见自己，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中看见自己。

大概是此刻的距离非常近的缘故，他传入她耳中的话也十分明晰。

“老爷爷只陪伴姬君很短一段时间，知道，姬君一直是个恋家的人。”

“失去至亲，孤身一人，对世界不再抱有期待，对活着不再执着……都是人类值得怜惜之所在。”

“你知道吗？”木莳突然有些感慨，“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那天见到缘一哥哥没有跑掉，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或者说，那天晚上没有去同事的生日宴，而是能早点去见缘一，是不是就不会目睹他被杀？会以为他是寿终正寝，不会怨恨黑死牟，不会想要复仇，不会有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可是没有如果，事情就正正好好在那个时间点发生了，就跟人们所说的「命运」一样，仿佛是特意让她逃跑，让她去生日宴，让她目睹那一刻……

让她复仇。

三日月一时没有答话，了半晌突然提道：“你知道，上回你误入异世，们大家是怎么找你们的吗？”

“一个一个时代，一个一个坐标地找，跑不动了就轮换，基本没有停歇，为什呢？”

木莳没有说话。

“经历了这多，直到今天，想姬君你，其实也已经感受到了吧？”

三日月说着轻轻牵过她的手，一字一句温柔道：“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

家。

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身为人还是身为鬼，这个词都能让她感到无法抗拒的温暖与心酸，原本的死水也能泛起波澜。

她忍不住攥紧拳头，指环崩得手指生疼，眼睛也发胀。

“人类的生命始终是有限的，而刀剑付丧神的寿命是永恒的。”

他温柔地抚上她的鬓发，认真与她对视。

“你是可以和们一起走向永恒的。”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加了一些话。

然后我这里十月份马上要开学了，可能会没法保证勤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