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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侧畔听莲经(2 / 3)

作品:《酒剑四方

今日筵宴,与往常一般,仍是由这位常年遮面的景府大公子出面,直至这般时辰,才宾客皆散,景府历来不留宿外客,规矩便是规矩,因此哪怕是醉到身形打晃醉如烂泥,仍是要各自打道回府,仅余景府大公子一人,不去理会忙碌收拾遍地狼藉的侍女下人,而是接过下人恭敬递来的醒酒汤,浅抿两口,使贵赛金玉松香熏过片刻衣摆,沿着乳玉点衬,似星斗排布兜连

的回廊,半晌过后才行至整座景府中央。

说来整座景府兴修极快,雏形不消两三载光阴,就已摆下阵势来,不过布局却与世上名家府邸不同,如将整座景府上下当成张回转往复,亭台楼宇环绕拱卫棋盘,天元处便是景府正当中,既不像上齐皇城那般围绕一方泉眼,更不似旁人

府邸那般正当中坐镇汇聚十方气运的气门,而是一枚仅有一丈长短,平坦光滑的卧牛青石。

「隔得这般远,都能听闻到宴席处呱噪得紧,虽不过小小黄从郡内,管中窥豹,似可推演出上齐望族,可是凋敝得不轻。」

卧牛青石上躺卧着位面皮约不足五旬的贵气男子,大抵是听闻有脚步声上前,遂懒散起身,拍去外袍处的雪花,只是微眯两眼往景府长公子那枚傩戏面具一扫,吊起嘴角笑笑。

贵气男子虽只是抬眼略微打量,历来在外人眼前山崩而不显慌乱的景府长公子,行礼更为恭敬,竟是站在深冬北风里,身形半点不敢晃动,只顺那张黑白相衬的傩戏面具鼻翼处,浅浅有两道白气缓缓渗出。

「近来这段时日,上齐庙堂尤不太平,高门望族似乎是忘却了一件事,国祚疆域,是否物阜民丰太平富足,从来是戮力同心所获,三五家高门望族,休只去看曾由其中走出过多少位做官的俊彦后生,倒不如回头看看,高门望族之中学的可不单单是那些所谓圣贤书诗赋文,而是御人书为官术,即使是那等三岁看老痴儿,耳濡目染,比起寒门与寻常布衣百姓,都算是佛陀莲台前听经,足够使一头寻常孽畜,摇身一变开了灵智做世外大妖。」

「这人间的事,从来不是一株山参一枚坑,反而是稀则补,多则冗,不论向面皮上贴多少金,都消晓得这

么个理,胥孟府最终得胜,悖逆者乃是王庭,黄覆巢倘如兵压西境,天下风头一时无两的就不见得有温瑜岑士骧什么事,缺了哪个世家,难不成上齐便要遭灭顶之灾?确凿是胡闹。或许待到这些位察觉出风向有变,自家并不见得无可替代,才会将骄纵跋扈自以为是的心思放下,可真就来得及?」

素以举止得体,受赞三分神仙气,七分王公贵气的景府长公子,那张精巧傩戏面具处,现今连白气都不再有,浑身止不住打颤,横是在这等飞雪夜里,激出满身冷汗。

世家望族,敲打二字历来不见得是什么新鲜事,哪怕嫡子仍时时受些压制敲打,历来是相当自然,但就是这么位看似游手好闲,已有许久未上朝的景府之主,却极少言及这等模棱两可,疑是敲打威慑意味的哑谜,只一句,彻骨寒凉。

而景府主人却并无心去看眼前这位嫡长子战战兢兢慌张神色,身居高位已久,历来不觉得旁人惺惺作态,或是流于表面的文章,有什么便览翻阅的意趣,轻描淡写间扫去一眼,权当是心头有数,旋即悠悠张口,「身在景府,耳濡目染,教你跳脱出浮于表面的阿谀奉承,明枪暗箭,好在是能使我宽慰些,学得还算是有眉目,居其位往往要受眼光二字所制,但要能始终凭旁观人眼光端详打量,见微知著,起码爱这座朝堂里的晚辈后生里,能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