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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开恩(2 / 3)

作品:《雏鹰的荣耀

两个人闲谈到半夜,终于才停了下来。

接着,法利亚神父用无比欣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孩子”。

“唉,只可惜拿破仑的事业失败了,不然你现在真能给他当个贤臣。”片刻之后,他轻叹了口气,“你的风度非让他封你当个贵族不可!”

“皇帝……”爱德蒙-唐泰斯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重新开口,“希望他能够安息。”

虽然在滑铁卢战役之前,爱德蒙-唐泰斯就被投入到了伊芙堡监狱里,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但是十几年来通过狱卒偶然的只言片语,他们还是已经知道了拿破仑皇帝复辟的结果到底如何,也知道了他客死孤岛的最终命运。

爱德蒙-唐泰斯,一个年纪轻轻的水手,就因为登上了厄尔巴岛送了一封信,就成为了拿破仑帝国可悲的殉葬品,得到了一个和拿破仑本人差不多的结局,命运的捉弄就是如此残酷无情。

但是,拿破仑的悲惨让他成为了一个伟大的悲剧英雄,没有减损他的光环,又有谁会记得伊芙堡阴森潮湿的地牢当中,那个年纪轻轻就注定被人遗忘的牺牲者?

就在两个人因为各怀心事而沉默的时候,一股水手本能的恐惧感,让爱德蒙-唐泰斯的心顿时揪紧了。

他能够感觉到,危险的风暴正在向他们逼近。

接着,他的耳边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有狱卒在接近他的牢房!

深更半夜狱卒还出来活动是很少见的——一般只出现在有犯人越狱的情况下。

爱德蒙-唐泰斯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难道他和神父的来往和逃跑计划被狱卒发觉了?

一股绝望,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会这样折磨自己!

但是,片刻之后,他强行让自己恢复了知觉。

“有人过来了,我先去应付一下。”他拥抱了一下神父,然后快速地又通过小洞爬了上去。

他的神情镇定,甚至有点肃穆。

在这突如其来的绝望感面前,他甚至已经忘记害怕了。

他憋屈地被人投入牢房,失去了一切,承受了十二年的牢狱之灾,他无数次的痛哭过哀求过。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投降或者求饶,如果真的是最坏的情况,那么他宁可战死在神父面前,哪怕只是比神父早离世一刻,也没有辜负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

带着一种庄严的镇定,他快速地爬过了洞,然后用石头盖住了洞口,接着用床压住,然后顺势躺倒在床上。

就在他刚刚做好这一切的时候,脚步声的主人也停留在了门口。

“三十四号?!”

狭小的牢房响起了一声呼唤,确实是给他送饭的那位狱卒的声音。

是的,三十四号,这就是爱德蒙-唐泰斯在伊芙堡监狱里的名字——没有人在意他的真名实姓,那注定只是会湮没在档案柜的字迹罢了。

“在。”爱德蒙-唐泰斯努力地压抑住了自己的紧张,以被人吵醒的愤怒语气反问对方,“什么事?”

“跟我出来一下,有人要见你。”门口的人很明显压低了声音。

虽然他的语气平常,但是在爱德蒙-唐泰斯听来却犹如是天外之声。

“什么……?”他颤抖着声音反问。

“你聋了吗?”狱卒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不耐烦地又催促了一边,“我叫你出来!”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似的,在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响。

接着,门被打开了,狱卒走了进来,然后趾高气扬地对他做了个手势。

“赶紧的!”

爱德蒙-唐泰斯想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狱卒的神情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用颤抖着的手整理了一下身体,然后站了起来,向门外走了出去。

仅仅只是迈出了门槛,就让他全身都在为之发抖。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难道法国政府决定释放自己了吗?

“快点!”狱卒不耐烦地在前面转头催促。

在一路上,他的手在不断地动弹着,本能地想要袭击狱卒然后就此逃亡,但是理智告诉他,袭击狱卒只会让他快速地被其他狱卒抓住然后被吊死,还会牵连到法利亚神父。

所以他只能沉默地跟随着,等待命运的裁决。

爱德蒙-唐泰斯不得不跟着狱卒一起往前走,绕过了走廊和台阶,最后来到了伊芙堡哨塔下的阴影当中。

在这里站着几个人,有监狱的管理官员,也有几个穿着便装的人。

站在这群人最中间的,是一个头上戴着丝绒礼帽的年轻人,一看到爱德蒙-唐泰斯走过来,他吹了个口哨。

“爱德蒙-唐泰斯?”他念出了这个名字,“或者我该说,三十四号先生?”

爱德蒙-唐泰斯茫然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然后点了点头。“我就是,先生。”

“你叫我路易就行了。”年轻人耸了耸肩,然后他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曾经是一位优秀的水手,而且因为参与了拿破仑皇帝的复辟密谋被抓到了这里,对吗?”

“是的。”爱德蒙-唐泰斯又点了点头。

“很好。”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恭喜你,唐泰斯先生,你将要获得自由了。”

如此轻松写意的一句话,却让爱德蒙-唐泰斯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