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对手，这就是我们的对手。”芈王道：“剑之，你之前可有想过，赢缺会如此之凶狠吗？”

傅剑之道：“之前只知道，他胆大包天，天马行空，尤其是假冒黑暗学宫叛军策划几次恐怖大案那一次。但是这么果断，这么犀利，这么凶狠，还是第一次见到。”

芈王道：“在所有人看来，对于他最最重要的是天水行省，是赢州，这是他家族千年的领地。结果他竟然用赢州和天水行省当成反诱饵，集中所有人的目光，转过身去打天南道，这证明了什么？”

傅采薇道：“这证明了，尽管天空书城承认了京都大捷，尽管我们四方签订了《执行镇海协定条陈》，尽管我们已经公开宣布要交还天水行省，天空书城也答应监督执行协定。天下所有人都相信，我们一定会交出天水行省。但……赢缺却对我们不抱任何幻想，反而利用这一点，执行他的其他战略。”

“十天，仅仅十天，就结束了战争。”芈王叹息道：“这个时间卡得好啊，天空书城和我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

傅采薇道：“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甚至不惜告诉我们这一点。”

芈王道：“天下人，无人能看懂他为何要闪击天南道，只有我们看得懂。他这是在表达他绝对的决心和意志，表示他进行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在皇权颠覆之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将皇帝陛下的声望和威严拔高到极致，并且打下一片尽量完整，完全可控的领地。”

傅剑之道：“皇帝正在组织朝廷官员，一波又一波去参观战场，就是要给他们前所未有的震慑，未来关键时刻，让他们站队之前，考虑清楚。”

“厉害，厉害，厉害……”芈王笑道：“赢柱大概死也不会想到，他生出了几个优秀的儿子。但对这个三儿子完全不抱有任何期待，打算让他富贵一生，宠溺一生三儿子，竟然会成为最出色的一个。”

在场四个聪明绝顶的人，都能看懂赢缺这一战的意思。

这个决心太牛逼了。

这个时候，换成任何人都会充满幻想的。

因为看上去，赢缺和皇帝明明应该得意非凡，正不断地走向胜利。

天水行省这么大的诱饵放在眼前，却丝毫不理。

而直接去做好最坏打算。

甚至为了去布局这个最坏的打算，冒着彻底失去天水行省的风险。

这样的战略决心。

太恐怖了。

芈寰道：“我们想要走的下一步棋，隐秘之极，他如何会算到？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芈王道：“不，这不是什么能掐会算。他是判断出来的，从天空书城果断承认京都大捷，从我们答应交出天水行省的反应推断出来的。他对我们的人性，彻底看透了，不对我们有任何幻想。”

芈寰道：“常人判断，都是趋利避害。一旦是局面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本能就愿意相信，但他完全不信，反而果断抛弃可能出现的最好局面，立刻去经营可能发生的最差局面？”

芈王道：“是啊，可怕吗？”

傅采薇道：“现在球滚到天空书城那一方了。”

芈王道：“是啊，赢缺已经告诉我们了，他已经做好了大夏帝国分裂的准备了，也准备好皇帝南迁的最坏准备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任何事情，敬请随便。天空书城要做任何事情，也敬请随便。”

十二月二十九！

雷州宣布从此效忠于镇南王赢缺，视芈尤为叛逆，并且立刻集结军队，准备投入镇南王大军，随时投入平叛大战。

正月初二！

南海郡宣布从此效忠于镇南王赢缺，视芈尤为叛逆，并且集结军队，随时投入平叛大战。

正月初三。

白陵侯爵府宣布，从此效忠于镇南王赢缺，视芈尤为叛逆，并且集结家族所有军队，随时投入平叛大战。

正月初五，巡抚南方三省提督军务兼理粮饷的曾文岛宣布无条件服从皇帝陛下的意志，服从镇南王赢缺的意志，视芈尤为叛逆，集结军队，准备平叛大战。

四个地方在最短时间内，集结出了五万军队，随时等待赢缺的接收。

距离赢州一百三十里处的一个别院内。

宁道一名义上的嫂子，实际上的情人宇文涟漪，还有她的女儿宁飘离，正坐在房间内发呆。

“父亲没有送来任何口信吗？”宁飘离问道。

宇文涟漪道：“没有。”

宁飘离道：“是因为您之前多次得罪赢缺吗？”

宇文涟漪道：“不是，你父亲的意思是，他自己完全效忠于赢缺。但宁氏家族，宇文家族，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他不做任何干涉。”

宁氏家族也是帝国诸侯，宇文家族更是异族归化的诸侯。

两支诸侯加起来，是一支非常巨大的力量。

所以，尽管当宁道一效忠赢缺，并且打脸天空书城的时候，宇文涟漪和宁飘离都没有被逮捕，反而傅采薇来做过说客，隐晦地说明，宁道一是宁道一，她们是她们。

这意思很明显。

你们不急着站队的。

很快就会发生剧变，届时伱们宁氏家族和宇文家族再站队也不晚。

宁飘离道：“母亲，您是怎么想的？”

宇文涟漪道：“我在觉得自己可笑。”

宁飘离道：“什么意思？”

宇文涟漪道：“不久之前，我还在嘲笑赢缺要攀附我们家，所以果断将你软禁起来，不让他和你有和任何瓜葛。但没有想到，他现在成为了布局者，而我所在的位置，甚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天下如同棋局！

现在整个东方世界，有三方棋手。

赢缺皇帝一方，芈王一方，天空书城一方。

就在不久之前，大离王暂时被驱逐出了棋盘。

更可悲的是，天下几乎大部分贵族，大部分官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这三方心知肚明。

三方下棋，剩下所有人，都一团雾水，无从判断。

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就知道会有大事发生，却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但是……一定要做出选择的。

宇文涟漪道：“我隐隐感觉到，这是我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了。一旦我选择出错，宁氏家族，宇文家族都会彻底没落。”

宁飘离道：“那您和父亲的关系呢？”

宇文涟漪道：“如果宁氏家族，宇文家族没有选择站在皇帝和赢缺一方，我和你父亲从此断绝关系，甚至未来战场上，变成敌人。”

“不要，不要……”宁飘离道：“您有什么好想的？您有什么好抉择的？您当然是回到父亲的身边，管什么家族利益？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宇文涟漪道：“这可是關乎到两个家族的命运，我能不慎重吗？”

宁飘离寒声道：“难道您比父亲更加聪明吗？我看不觉得吧。你自己做出选择便是了，管什么寧氏家族？管什么宇文家族？”

接着，宁飘离道：“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肯定是要回到他身边的。”

宇文涟漪颤抖道：“女兒，他……他已经有两个王妃了，当时他真的是在利用你啊。”

宁飘离道：“我未必要成婚的，我去白骨领书院教书便是了，但我一定要成全自己。”

接着，宁飘离道：“母亲，父亲本就和你一体。但从他回来之后，没有给您一封书信，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证明了在他心中，您已经变了，或许已经不值得他爱了。”

这话一出，宇文涟漪脸色剧变，泪水滑落出来。

“罢罢罢，听你们，听你们的……”

“走吧，我们去白骨领吧！”

“我去找我的男人，你去找你的男人，但愿他还要你。”

“我去向赢缺跪下认罪，我去效忠赢缺。”

“至于宁氏家族，宇文家族的命运，就交给他们自己决定吧。”

夏炎公爵，申无灼公爵率领的十四万大军，不断北上。

徐恩增率领三万军队，曾文岛率领两万大军，不断东进。

两支军队，一路上攻城掠地。

天水行省的郡县，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一个个望风而降。

整个天水行省九郡，八十三县。

伴随着赢缺大军的兵临城下，一个接着一个易帜。

降下芈氏的旗帜。

升上了赢氏的旗帜。

正月十九！

赢缺收复了天水行省七个郡的领地。

就剩下赢州和连州。

从头到尾，芈氏几乎没有任何抵抗。

甚至除了这两个州郡之外，没有部署任何军队。

而在京城！

枢密院副使李如悔已經完成了十五万禁卫军的集结，马上就要率军南下，前往南方三省，进行平叛大业。

正月二十五日！

赢缺的二十万大军，正式包围赢州！

注：终于写完了，依旧疯狂地失眠，我继续调整作息，去睡几个小时，然后起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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